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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著前輩來到大都市

在中國,幾乎每一個首次從鄉村到全球工廠的人,都會和同鄉的年長與有經驗者交朋友。當筱菊在農曆年離開村莊後,與其它7位姐妹跟著嫪香來到廣州。筱菊的父母給她車錢,但僅夠支付火車的站票(standing room);筱菊並不在意,因為她渴望廣州:令中國人聯想到進步與夢想的大都市之一。嫪香向筱菊保證:只要來到廣州,她將能幫家裡賺進一大筆錢。
譯註:這種夢想其實是台灣40年前那一代人共享的!許多描寫當時社會情況的歌曲,例如「台北不是我的家」、「火車火車」、「向前走」等;那個年代也是台灣社會變遷最劇烈的,包括高速都市化、台北衛星都市的興起等。

筱菊從小就知道中學畢業後就要離開小村莊,因為村莊沒有未來!她的父親是勉強維持生計的工地勞工,父親、母親與4歲大的弟弟住在另一個遙遠的大城市。至於她11和12歲的妹妹則與爺爺住在小村莊。
譯註:筱菊家「四胎化」,從文獻可知這在鄉村地方十分普遍。順帶一提,這違反一胎化政策的行動反而有利於中國崛起,避免崛起之際就成了高齡化大國。

當筱菊在晚上抵達廣州,她幾乎被隨處可見的閃爍廣告和24小時營業的商店櫥窗閃到。

在廣州的第一晚,筱菊睡在嫪香的房間。這趟旅程對她而言似乎是無止盡的,走過一間又一間的類似火柴盒的數層樓建築,內部亮著昏黃的霓虹燈。勞工注的房子在工廠隔壁,筱菊透過認得勞工的乾洗店而分辨出在擁擠住宅的居所。

隔天,嫪香帶筱菊在首飾工廠找到工作,在廣州找工作並不難,估計當地有7,000家首飾工廠。當時,沒有人理解到「危機」。

中國經濟仍在成長,只是速度緩慢許多。筱菊難以置信在經過十天的訓練課程後,她就能在另一間首飾工廠找到新工作。那時筱菊是「實習」(trained)勞工,新老闆給她月薪190美元,相當於之前工資的兩倍。
譯註:以年薪 = 月薪 * 14, 則相當於 190*14 = 2660美元,相當於政府公佈廣州平均工資8,000美元的 33. 25%,若統計數據是正確的話,筱菊被剝削的程度極為嚴重。這只是中國社會問題的冰山一角。

由於超時工作,她每天勉強上工12個小時。超時對客工是重要的,因為這換得收入,他們難以仰賴微薄的基本工資過活。筱菊的日常生活由辛勤工作所構成。她將工作的設備比喻成蠟燭,將液態的銀混合物倒入環狀的模具中。筱菊表示,有時滾燙的銀滴到手上,「害我的手燙傷並留下紅點;接下來,我們必須在戒指嵌入小的水鑚:非真正的鑽石,而是由玻璃做的。
譯註:以後去買類似的首飾時,不要因為便宜而存浪費心態,所有的物品都是心血阿。

每天,筱菊在接近午夜下班後精力耗盡而倒在床上。她說,「多數時間,我根本沒有洗臉的力氣。」

她的手機再次響起。這次是她的室友傳的簡訊。住在工廠附近的房屋比工廠內便宜,一間房要擠8個人,依序使用衛浴設備。

筱菊的朋友回傳將要回家了。當思鄉病起、老闆咒罵工作效率低落時,這些女孩相互取暖,晚上一同躺在床上,就如同筱菊在家鄉與兄弟姐妹共用的通舖那般。

每天早上這兩位朋友互道工作情況。在長時間的上班中,她們經常勤奮地工作,等待著兩天的月休日。放假時,他們要搭地鐵到廣州市區,溜達在華麗的購物中心或精品店的華麗昂貴的流行品。他們可能在低價市場購買仿冒品,而筱菊相信自己絕不要再次回到鄉下。

至少在解雇之前,筱菊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和老闆一樣有錢。在10年前開工廠之前,老闆原先是來自湖南省的首飾工廠的客工。

就算是不久前的2008北京奧運,中國經濟仍充滿動力,沒有人預測已蓬勃發展多年的榮景在砰然一聲中結束。老闆因首飾工廠的勞工太忙碌,而拒絕他們觀看奧運電視節目的要求,僅答應開幕儀式。筱菊說,「開幕式好看,但我看到一半就累到睡著」。

筱菊正在廣州到衡陽的某處,再次打起瞌睡。過去幾天讓她神經緊繃,她與同事堅持留在工廠,希望老闆至少支付他們應得的一個月月薪。最後,他們在老闆承諾稍晚寄還薪水後離開。筱菊相信老闆,因為老闆也來自湖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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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全球經濟衰退開始襲擊,驅使著客工步上返鄉之途。政府資料顯示自2008年11月份起,有1千萬客工失去工作,而485萬人返鄉。

「誰該負責?群體而非個體」

至少筱菊的老闆不像隔壁破產的老闆連夜逃離,棄廠房於不顧。筱菊聽說那些工廠的勞工是多麼憤怒地佔領機台,在某些工廠,勞工甚至組織惡幫以收取他們尚未解決的薪資。
譯註:這幾個月以來,中國各地普遍出現抗議關廠倒閉的勞工運動,甚至出動鎮暴部隊,尤其以廣東省最為嚴重。

不過到目前為止,那只是單獨的個案。多數失業勞工將危機怪罪個人,而非政府。筱菊也是如此,北京政府太遠了!她對國家領袖幾乎沒有期待,也沒有怪罪他們任何事。她彷彿談論天災那樣的說「沒有人該為這個危機負責,幾乎是以同樣的方式襲擊每個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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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大群客工離開大城市,本週的年度返鄉潮提前在農曆年前爆發。

在返鄉的火車上,筱菊正興奮地看著窗外早已被收割的田地。其它客工也已經整裝行李,他們即將團圓:至少他們認為回家還有食物可吃、還有房子可住。因為鄉村太過遼闊,這群客工潛在的動盪被降低了。

列車停在衡陽:人口超過7百萬的工業城。筱菊還要轉搭1.5小時的小巴士回家。刺鼻的煙霧飄送在多山的土地,這來自鋼鐵廠的廢氣與無數放火燒田的農地。

這惡臭並不困擾筱菊,反倒是讓她回想在學校的日子。她很可能想繼續讀高中,但家中沒有足夠的錢。「或許我能學新的事情找到更好的工作」,她這樣想著。但她馬上搖頭,「若我回學校,爸爸就必須更辛苦的工作。」

離鄉越近,筱菊的未來就越不確定。或許父親會力勸她加入軍隊,家族親屬有正在服役的,且是個穩定的工作。但她對軍事訓練充滿恐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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勞工從山西省的西安市返鄉。因全球金融危機,許多城市的工作機會銳減。

筱菊必須爬上狹小的回到爺爺家。她用手機照路,天色黑暗且許多家是空的。那些主人也是城市裡的客工。

筱菊推開木門問候爺爺。家中一切照舊,吊在天花板的光禿禿燈泡、大通舖、泥土地板與唯一的進步象徵:一直開著的電視機。

他們簡短交談,但筱菊的心尚未完全回家。她必須先傳幾封文字簡訊,给廣州和在世界工廠的前同事們。

「筱菊」無法想像危機將持續多久,卻也不認為將永遠會在這邊。她說,「中國有那麼多的工廠,他們將會在某個時刻重啟生產線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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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HubertY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4) 人氣()